周志文的《冬夜繁星》是一本音樂散文集,寫古典音樂的聆賞,不過更多的是談作曲家與演奏家的生平事蹟,真正說到自己感受的,常常點到即止,作為一個讀者要往下讀的話,真是被他這般吊癮的方式氣煞。不過也罷,讀周志文本來就是讀個雅,他的散文本來如此,平靜如水,像巴哈〈無伴奏大提琴曲〉,雖有起伏,但也由他憑藉文字鋪排,彰顯個人情感。
書本開章,先談貝多芬接著是巴哈,隨即有莫扎特等人。可見讓周志文醉心的是貝多芬這位“樂聖”,而非被冠以“現代音樂之父”的巴哈。我開始接觸古典音樂,跟其他人一樣,也是從通俗節選樂章開始,接著才漸漸入門,走進古典音樂的堂奧,一窺音樂聖殿的富麗堂皇。
直至后來,音樂聽多了,慢慢理出頭緒,確認自己最愛的是巴洛克時期的巴哈。縱然我對貝多芬並沒有太多研究和分析,雖聽過卡拉揚以及倫敦交響樂團版本的貝多芬九首交響曲,但並不是很理解貝多芬樂句中的更多含義,貝多芬九首交響當中,我最愛的也只是〈英雄〉與〈合唱〉。特別是〈合唱〉,因為常被電影、電視乃至廣告引用。前幾年看〈拷貝貝多芬〉時,〈合唱〉便出現在其中,那悠揚、莊重的樂聲,給人震撼之感。
但說到貝多芬真正廣為流傳的樂曲,還是那首《給愛麗絲》;《月光奏鳴曲》也好,沒記錯的話,日本電影尤愛用這曲來配樂,哀愁中帶著些許說不出的寧靜,夜晚睡不著,便會在網絡中找名家版本來聽,釋放因緊張而無法入眠的心緒。
周志文在書裏極力推薦的貝多芬〈小提琴協奏曲〉,我是稍微抗拒的,前幾天就檔案裡找出早、中、晚期貝多芬的絃樂四重奏來聽,晚期的貝多芬簡直是陰鬱的怪老頭,再則我也選錯時間來聽,在上班聽陰鬱,被愁雲慘霧籠罩的貝多芬,簡直是場災難,讓你心情不得不隨樂章變化而沮喪悵然。
說點別的,連續在讀印刻的出版品,真有台灣文學出版業被壟斷之感。加上最近朱天心《三十三年夢》事件,台灣文壇想必也正醞釀或發生一場茶杯裡的風波。不過,也好在還有像印刻這樣的出版社,偶爾出些不著邊際的文學書,才又讓台灣文學更有點看頭。
只是這看頭,還是由那些老作家老學者在撐,雖說台灣文壇新人輩出,詭異的是文學視野與格局,卻如台灣小島,每讀年輕一輩的作品,文字技藝好,故事也說得很不錯,可是讀完總是很虛無。
我想周志文在《冬夜繁星》裡不時丟的“缺乏(哲學)思考”,便是此一現象的概括解說。聽音樂也要聽出哲學況味來,考驗的是你對人生課業與練習的功底。所以當周志文在談馬勒、貝多芬、拉赫瑪尼諾夫這些偉大的音樂家時,都一再提起他們作品中的哲學命題與思考。無論何事,若缺乏這一層思考,文字再美、說故事的技藝再高,也不過是華麗外層,內核空蕩。
闔上書,急就寫成這則讀后感,定然錯誤百出,紊亂無章,但心情感想猶若聽舒伯特、舒曼,是浪漫派的,全然凸顯自己的情緒罷了。其餘的,毫無理性可言。說此話,也真愧對讀了康德談理性的那幾本書了。雨夜讀書,水聲嘀嗒,加諸事業上的各種重擔,只想說壓力如猛虎,好在有音樂慰藉,才能一關難過關關過。入睡前,開一本新書來讀,也聽聽舒伯特這位“歌曲之王”的藝術歌曲,一解內心鬱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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