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錦忠在《橫災梨棗》的序裏寫道:“陳翠梅的文字,就像她的影片,好就好在其中自然流露的生活氣息,不管裡頭的人物是靜靜地,或不靜靜地,生活,在凱琳卡非 亞,或沒有夏天的關丹。”
陳翠梅,我對她的印象只是電影導演,沒想過她會出書。說她是電影導演,她導的電影,不管是 長篇或短劇我一部都沒看過。戲名或許聽過,亦看過她的電影劇照,然而印象都不深刻。
忘了是哪一期的《焦風》,楊嘉仁 對陳翠梅做過一次訪問,沒記錯,應該是惹得黃錦樹很火的那期。讀那篇採訪時,她給我的印象是:這個女子好像很吊兒郎當!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有杜甫「語不驚人 死不休」的錯愕。是去年還是前年的事情了罷?偶然在有人部落上閒逛,點擊到她的部落格去讀她的文章(《橫災梨棗》大部份的文章都發表在有人部落上)。其實 寫的都一樣,但看著情緒的變化就是不同。
我知道《橫災梨棗》的出版。每每去書局看到那個封面總是先鄒鄒眉頭,然後拿 起來翻翻,總是讀不進去,也許是環境太吵雜了罷?翻完了,又是一貫的把它擺回書架上。馬華文學書架上的書,很少人會去動。我看著都覺得它可憐死了!若要說 最近馬華文學的書架前為什麼有那麼多小朋友或大朋友圍觀的話,大抵是看看許友彬先生或他的公司紅蜻蜓出了什麼青少年小說罷?
至 於那些嚴肅的馬華文學呢?即使像黎紫書這樣紅遍中港台的,也不見得有多少人問津,何況是陳翠梅呢?《橫災梨棗》這書系2009年大將出版的。封面設計得讓 我沒什麼購買欲,除了大標比較可以接受,那流淚的男人怎麼看都有點莫名其妙。到圖書館去,見到圖書館的負責老師買了回來(好像是我推薦購買的),隨手借了 出來,回家的路上坐在巴士上就努力的啃這本書。
陳翠梅真的如我所設想的那般,是個很隨意的女子。
生 活坦蕩蕩,語言的流露自然不彆扭做作。比起許多與她同輩的寫作人而言,陳翠梅若努力的往文學的道路上發展下去的話,成績鐵定斐然。也或許是我的個人偏好 罷,遇到這種非常生活化,文字簡潔有力的隨筆(生活故事?)心情就很愉快乃至激動。一不小心,還不到半天就把這本書看去了大半。
“橫 災梨棗”這書名起得怪,裏面的文章的有趣,剛好襯托起了它的“怪”。但,我並不是說陳翠梅的隨筆或故事寫得奇奇怪怪,那些短短的隨筆,短卻深刻。我最愛的 一篇是<每一天每一天>,寫父親和弟弟的死,哀而不傷。這本書里,大量提到死。死亡是我們不可躲避的宿命,就像有幾篇文章里,陳翠梅都有意無意的說,你不 健康要死,健康了只是死得慢一點。讀到這種沉重又輕描淡寫的字句,很好笑,好像是對生命的嘲諷。
後來,這本書我放在 桌上兩天才繼續讀下去。
我不曉得陳翠梅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麼?可以有那麼多詭異的故事,在腦子里浮動。她寫出來 了,太短,我覺得浪費。這種故事除了拍成電影,寫成小說也一定能給許多人帶來震驚的。前些天有人問我為什麼寫小說?是不是要拯救一些人?!我沒有這種偉大 的想法。寫小說的人大抵內心是黑暗的。不黑暗你寫不出來。同樣的,陳翠梅心中是不是壓抑著許多不愉快呢(你讀她時,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行文中,用女孩兒尖 銳的笑聲吃吃的笑)?
好比輯二里的故事,<在凱琳卡非亞的對話>寫一個老在圓謊的“女作家”的失蹤。<儀式之必要> 里被算命佬糾纏、非禮的女人。<多愁多憂>中的那對情侶和茶杯,比較好玩的一篇是<是在道別>。<是在道別>其實是很哀傷的故事,但卻被陳翠梅寫得那麼喜 樂,服了她!
書讀完之後,我真想告訴我的一位不看好馬華文學的朋友:誰說馬來西亞沒有把隨筆寫得好寫得舉重若輕的作 家?陳翠梅的《橫災梨棗》不就寫得很好嗎?真想在朋友離開馬來西亞之前,送這本書給她,同時也買一本給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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