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詩的書我讀得不多，畢竟是寫小說的人，雖說平日有讀詩，但要我說出讀了多少本詩人或不是詩人談詩的文集，腦海裡一時半刻只想到兩本，一本是楊牧《一首詩的完成》，還有就是楊照《為了詩》。當然，余光中的散文裡，也有不少談詩的作品，但我不怎麼讀余光中，即使是讀，也沒有讀很多，誰讓他著作等身，寫了那麼多書，除非是書迷，否則肯定不會一本本讀下來。
關于詩，我知道的不多。不寫詩，所以不太想了解現代詩。這幾年，尤其是見了張大春之后，更加強我心中讀古詩的意志，與此同時，卻也在逐漸減少讀現代詩的頻率。不是現代詩不好，正如陳克華所說，現代詩有太多的“得獎腔”、“謎語調性”還有無法猜透詩人想要表達些什麼？我看到陳克華這樣說之后，仿彿也解開我為何逐漸不讀現代詩的理由。
然而說不讀，在逛書店時，手癢起來還是會亂買詩集。好比說這星期，逛著IPC大眾書局旗艦店，說好不買任何現代詩集，但因手頭上有張折價券，走到現代文學處，無意間見到多年前本來就想買的陳黎《詩選II》，起心動念，猶豫數番，掙扎一下，就那樣抱著它到櫃檯結賬。說實在話，這詩集買回家后，我會立刻展讀嗎？在這裡不怕別人知道，買了它我只會將詩集放在書堆中，壓根兒沒想過什麼時候打開它。
前陣子，加入面子書“越讀者粉絲專頁”，常潛水看人家買書、曬書、談書或聊些跟書無關的是非八卦，但總不怎麼見到有人談詩。或許，是我加入錯的粉絲頁了，才沒有看到這群組裡的人，像談其他文類那般，侃侃說著現代詩。但也可能是我標準太高，怎能要求別人也談詩呢？
我對詩的最初結識
帶著這矛盾，拾起兩星期前，在沒有折扣情況下買的《與騎鯨少年相遇：陳克華的“詩想”》。這書的篇幅不長，甚至偏短，類似語錄，都是陳克華對現代詩的想法闡釋。讀完全書，收穫不算豐富，但可識得陳克華對現代詩的看法。從陳克華的敘述中，可讀出他對許多寫詩人的不以為意。
談到現代詩的音樂性，或者說“詩”和“歌”的結合或分離，陳克華在解釋時就略顯模棱兩可，又或者可說是對詩歌此一概念，僅用自己的理解去解釋。不過這不阻礙這部“詩想”的其他面向，好比對為什麼總有人什麼詩都能寫？詩的得獎腔調、詩的靈感以及詩創作的意義等，陳克華在這些方面“想”得最多。
我認識詩，是從李白的〈靜夜思〉開始。上中學后，才透過華文老師的啟蒙，認識何為現代詩。縱然在小學時，新加坡國家圖書館曾送給我的小學一批讓小朋友免費索取的舊書，我當時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本現代詩集——英培安《無根的弦》，但對于當年還是幼童的我而言，若說對詩有任何認識，不如說，當時聽的黃雪晶、七仙女他們詠唱的兒歌，才是我對詩的最初結識。
讀陳克華浮想聯翩
《與騎鯨少年相遇》沒有談到的東西，其實更多。對于詩，我始終認為，不能就因為自己寫現代詩，而全然不識唐宋，甚至更早以前的詩。再則，忘了是余光中還是楊牧說過，詩是要有學問和知識的，單純的“傷他悶透”（Sentimental）無法讓詩人與他的詩走得長遠。
讀陳克華的“詩想”，我也隨之浮想聯翩。不過這“浮想聯翩”，也正好切合陳克華“詩想”漫無目的的意義。我以為，陳克華許多詩的想法，其實還可以更精進。
台灣出版談詩的書，就我所知不算多。詩人倒是愛在詩裡談詩，但我很多時候都讀不懂這種詩裡談詩的現代詩。有時會納悶，是現代詩太離地，還是我跟現代詩無緣分？就詩而論，唐宋詩讀不懂是因學問與知識不足，現代詩讀不懂，還真不知道要怎樣解釋？也許，我跟詩人不是活在同一個時代，又或者，詩人是住在外太空，一般凡人，不能以常識去思考之。
也因此，我更愛好唐宋詩，而漸漸遠離現代詩。並非后者不好，而是前者至少還能找到不一樣的新鮮東西，常讀常有。如今的華文現代詩，則更像六朝駢文，不是過度華麗，就是過度的“謎語”，讓人猜不透，詩人就不好埋怨為何沒有讀者，或者別人不懂詩了。
Share this post!